诗文库
益斋铭 南宋 · 洪迈
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二○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一八四
闽中刘先生以《易》得官,闽之言《易》者喜道之。吾兄景阳侍叔父奉吏,居建安三年,益从刘游,得要领,能为人诵说。既归,碎所居为斋,萃群书读之,取于其经而名曰「益」,顾弟迈曰:为我识之。迈未尝为《易》,不能言,而吾兄之旨不可拒,则为铭曰:
左诗右书,组华酿腴,景阳之居。嗜善如饥,救过如食,景阳之益。腐辅嗣之唇,其说凿,其濡客斋之管,维以铭之。
为薛虎子辨诬诏 北魏 · 拓跋宏
出处:全后魏文卷四
夫君臣体合,则功业可兴,上下猜惧,则治道替矣。沛郡太守邵安、下邳太守张攀咸以贪惏获罪,各遣子弟诣阙,告刺史虎子纵民通贼,妄称无端。安宜赐死,攀及子僧保鞭一百,配敦煌。安息他生鞭一百。可集州官兵民等,宣告行决。塞彼轻狡之源,开此陈力之效(《魏书·薛野猪附传》。虎子为徐州刺史,沛郡太守邵安、下邳太守张攀咸以赃污,虎子案之于法。安等遣子弟上书,诬虎子南通贼虏。推验果虚,乃下诏。)。
题陆本益斋记 南宋 · 周必大
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三二、《平园续稿》卷七、《益公题跋》卷二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
乘成兄为陆本仲因作《益斋记》,其论损益之义详矣,仲因复求予跋,殆难措词。抑闻之苏文忠:「为学务日益,此言当自程。为道贵日损,此理在既盈」。请以是诗为斋之铭。立尔常心,毋欲速成。惟直谅多闻之是亲,可以致身,可以扬名,岂止一第而已!庆元三年十月日。
益斋藏书目序 南宋 · 杨万里
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一九、《诚斋集》卷七八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江苏省常州市
余于朝迹最末至,故虽与天下之英俊并游,然阅三数月,识其面未遍也。既未遍识其面,乌能遍交其人?一日除书下,迁大宗正丞尤公延之为秘书丞,吾友张钦夫悦是除也,曰:「此真秘书矣」。予自是知延之之贤,始愿交焉,然亦未解钦夫之云之意也。既与延之还往且久,既同为尚书郎,论文讨古,则见延之于书靡不观,观书靡不记。至于字画之丛残,月日之穿漏,历历举之无竭,听之无疲也。余于是始解钦夫之云之意,然于延之有未解者焉。盖延之每退则闭户谢客,日计手抄若干古书,其子弟亦抄书,不惟延之手抄而已也。其诸女亦抄书,不惟子弟抄书而已也。且延之之于书腹之矣,奚所事于手之乎?此余之所未解者也。虽然,又有未解者焉。今年余出守毗陵,盖延之之州里也。延之持淮南使者之节而归,一日入郛访余,余与之秉烛夜语,问其闲居何为,则曰:「吾所抄书今若干卷,将汇而目之。饥读之以当肉,寒读之以当裘,孤寂而读之以当友朋,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也」。余于是疑焉。盖若延之者,记之强,不必抄之富;学之就,不必读之劬。彼其渟之为道德,流之为文章,溥之为事业深矣,而犹脱腕于传写,焦唇于诵数,此余之所疑而愈不可解者也。盖彼其不可解也,祗其为不可及欤?延之属余序其书目,余既序之,且将借其书而传焉。然使余尽传延之之书,传犹不传也。盖世有得易牙烹饪之方者,欣然以易牙自为也。且得其方不若治其饪,治其饪不若哜其滋。治其饪而不哜其滋,饪犹不饪也,而况得其方而未尝治其饪者耶?予老矣,每观一书,口志而心忘,意未究而目告病矣。使尽传延之之书,其曰饪之云乎?未可知也。饪之矣,其曰哜之云乎?未可知也。则亦得易牙之方而已。予以是愧延之,亦以是服延之。年月日,杨万里序。
临浦徐公中纯墓铭 南宋 · 孙德之
出处:全宋文卷七六九七、《太白山斋遗稿》卷下
予道临浦,必过益斋徐公,见其子中纯眉目奕奕,音吐寥亮,心爱之。益斋御子严,中纯朝夕据案几,吾伊不辄声,犹程督不置。予间语公,是子他日能自成立,盍宽诸?公颇谓然。其后中纯屡摈名场,年甫四十三而卒。后两载,益斋亦逝,予能铭其墓,而中纯之子顺孙复牵联有请,铭焉得已。中纯名琚,有异质,读书迎解。尝习童子科。徐氏望族,所请多四方知名士,中纯能自刻厉,委己于学。随宦淮北,积阅补戍级,弗受。聘荣文恭王侄女,特封硕人,中纯当得官,耻以士人自陈,其抱负耿耿如此。然遇秋试,悉在次列。恩沾再踏省门,不得第名于进士,无以略答父意,居不自得。特其年尚壮,气甚锐,科名官职尚可随例取偿,讵料其解后得疾,赍志而殁耶!殁以淳祐辛亥十二月二十七日,葬以明年十二月初十日。子二人,长某,母舅承宣提举任以郊霈,铨曹难之,上旨特放铨中,授承信郎,庆元秘官;次某。女三人,长已卒,次未行,次奉老子法。孙男三人某、某、某;孙女一人,尚幼。中纯质敏锐志,遇事辄发,然亦乐易可亲者。惟喜宾客,倾资贳酒,拊髀抵掌,欢如也。丁酉夏,京城大火,民徙观宇,益斋入天庆观,中纯见瞽者稚子中谒,发钱亟市药治疗无靳。是心所发,岂有为而为之哉。此予所以惜其不少槩见也。硕人名某,先四年亡,中纯葬之于山阴县某乡禄料山,葺庵其下,手植杉竹。每花香鸟鸣,必邀客往游,醉则曰:「乐哉斯丘,旦暮即此无憾矣」。予谓其酒后耳热,未甚异也,孰谓遽践其言耶!予自惟登公门俯仰四十年,见其三世,而再铭其墓,则予亦老矣,其辞悲焉。铭曰:
天乐之邦,禄料之山。君其室人,手植桧杉。胡弃禄养,遽从其间。庆源演迤,秀出庭兰。君门方丈,我得不刊。
宋故承议郎眉山苏仲南墓志铭 南宋 · 苏迟
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一五
先考栾城公,晚岁归自南方。杜门宴寂,谢绝宾客,亲戚故旧,知其不复有意于世也。喜有贤子以绍其后,盖谓吾弟仲南也。先人亦常嘉其有识能断,凡商略故今之事,必与之言焉。伯父东坡公,以为其才类我,尤喜与之论政事。虽仲南亦每自负,若将有为于世者。先人既没,门户恃以为重,而不得永年,天乎可哀也已。先人三子,仲南处中焉,名适,仲南其字也。世眉山人,曾祖讳序,赠太子太傅,妣史氏,嘉国太夫人;祖讳洵,赠司徒,妣程氏,蜀国太夫人;父讳辙,门下侍郎,赠少保,妣史氏,嘉国夫人。初以先人郊恩授承奉郎,任郊社局令。猾吏以其年少,易之。仲南擒纵自若,同僚莫不耸然。凡六月改陈州粮料院,郡守知其能,委以民事。有老人与少妾处者,诉其子将不利于己。仲南骤诘之曰:「翁年如此,而欲杀壮子乎?一陷吏议,子不得生矣」!其人流涕。再谕之曰:「必有为画此计者,老而杀子,身将焉托?少妾其可恃耶」?其人益大感悟。盖妾不得逞,欲谮去其子也。诲之,出财以嫁妾,而后父子复相安矣。先人谪岭表,不能尽室以行,则分寓颍昌,二孀姊在焉。仲南移疾而归,求田问舍,缩衣节口,以备南北养生之具,而往来于其间。尝投宿野人之庐,或告曰:「盗方居其处」。仲南曰:「吾不害贼,贼岂危我困厄之人哉」?微服而前。盗问知其姓,知其所诣,相告曰:「是家仁人也」。嘱野人谨视之,乃长揖而去。逮先人蒙恩而归,则有宅以居,有田以耕,中外各得其所,仲南之力为多矣!复出守太常寺太祝,逾年,又称疾去职。领宫祠者六年,起监西京河南仓。时方买营缮之木,部使者俾仲南预其事。仲南力言,优其直,则事可集,而民不病。伊阳之人,以为有阴德于我。丁先人忧。除丧,授信阳军司录事。浉水不溢,雨霪不止,城中惴栗,太守请告以事付仲南。仲南仓猝不挠,命群司各守其所;令民无得窃出,辟祠庙以居老弱,鸠畚筑以固堤坊。水之所向,以身先之,众皆趋赴,城赖以完。时方废铁币,小民乏食,相率遮道。仲南请发义仓以济众。守曰:「未白使者,不可」。仲南曰:「事不可缓也,出粟而被谴,吾任其咎」。民赖以安。俄而被旨所在赈济,众始服其先识。丁嘉国夫人忧。除丧,复得请为宫祠。未几,以省员而罢用。中山帅赵公述美荐通判广信军。时契丹衰乱,燕人归附,金壳甲兵之务方兴。仲南昼夜勤瘁,事得以济,而疾亦作矣。加以同僚刚愎忤物,仲南亦不能堪。吏民忧其以病去,祷于塔庙者相继。宣和四年九月八日卒于官舍,享年五十五。官至承议郎。娶黄氏,龙图公寔之女,有贤德孝行,先仲南半年而逝。以五年十月晦日,合葬于汝州郏城上瑞里先茔之东南巽隅。子四人:曰籀,迪功郎;曰筥,早卒;曰范,承务郎;曰筑,未仕。孙男二人,未名。仲南少观先人著书立言,长观其论国事,终观其处患难,预闻其议论也多矣。且好学广记,贯穿图史,能窥前人之深意。手编其可用之言,将以施予行事,而非徒习空文者也。故其为人,晚益精审。少时喜作论事文章,诗词至多,不自贵重,亦不乐为章句之学。盖勇于为义,健于立事,能为人之所难,足以耸动人之耳目。先人尝患不得归省祖茔,仲南代行者再。既至,则造石垣,建精舍,立僧规,益斋粮,为经久之计。又举外祖母之丧而葬之。兄弟之贫者,率于众而周之,皆不旋踵而办。韩公师朴在相位,数与之论事,尝赞公□怀仁辅义,慰天下心。且曰:「子木有祸人之心,武有仁人之心,晋以胜楚,即公所长。曷师此言,他人虽有不善之意,夫何患焉」。韩公深然之。右辖范公彝叟,与其弟龙图公德孺皆平生相知者也,其交天下贤士多至公卿。而仲南独不偶,以至于斯,命也夫。及其没也,亲族咸谓失所依响,朋友以谓失所咨谋,下至闾巷小人,皆咨嗟出涕,识与不识,莫不信其为君子人也。得此以归见先公与先夫人于地下也足矣。哀哉!吾于仲南,非惟手足之爱,盖道义之交也。涕泣而志之。铭曰:
嗟嗟仲南,刚毅自守。直己而行,不为义疚。有才弗遇,为善罔寿。念其平生,闻道也久。遗书慷慨,其言可取。生死聚散,如夜复昼。理之必然,何所归咎。往赍此志,虽没不朽。
按:《文物》一九七三年第七期。
木兰花慢 其一 虎丘陪仓幕游。时魏益斋已被亲擢,陈芬窟、李方庵皆将满秩 南宋 · 吴文英
押词韵第六部 创作地点:江苏省苏州市虎丘
紫骝嘶冻草,晓云锁、岫眉颦。
正蕙雪初消,松腰玉瘦,憔悴真真。
轻藜渐穿险磴,步荒苔、犹认瘗花痕。
千古兴亡旧恨,半丘残日孤云。
开尊。
重吊吴魂。
岚翠冷、洗微醺。
问几曾夜宿,月明起看,剑水星纹。
登临总成去客,更软红、先有探芳人。
回首沧波故苑,落梅烟雨黄昏。
修建灌阳治记 南宋 · 赵嘉庆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二二、雍正《广西通志》卷一○六、嘉庆《广西通志》卷一二九、《粤西文载》卷二二、民国《灌阳县志》卷三
县固有宜阳之大,曲逆之壮,介通道大都,为四方万里所属目者。吏于其间,铦厥芒颖,以炫能名,流治声于天朝,驰逸驾于官路。殆如建瓴之水,敷扬四达,所居然也。至若附庸之邑,不能十五,邻于蛮獠,僻在遐陬。学士大夫率多陋其土而夷其民,民亦恃陋阻其教也,然则几何而不胥为夷哉?全为州穷湘源而瞰岭右,于湘部为陋,灌阳又其支邑,去郡且百馀里,远中土而逼猺蜑,前后令长,计资者玩愒以俟去,苟禄者侵欲以自腴,伤纪颓纲,颠仆相望。连帅旴江邓公坰念棠茇之旧,思所以惠绥其民,诹询历岁,始得今令张公从龙而剡辟,朝廷从之。张字子云,老儒也,博闻强识,笃善行而不怠,历仕以廉敏称。命下不得辞,则单车至县,实淳祐辛亥八月八日也。始至,谒舜祠于华山之阳,拜禹庙于澥江之浒,退而叹曰:「是知所尊良心古意未泯也,若之何使舜禹之泽不下于吾民乎」?入视公廨,栋梁欲离,咿𠵣作声,吏雨立于颓廊,囚露坐于隳圄,则又作而言曰:「是听政修令之地,今堙圮至此,兹心不爽,昏乱百度,于从政乎何有」?因命撤之,有悚而告曰:「郡急索租,且无所出,奚暇及此」?则应之曰:「于我视成,汝无苦」。自是捐己所有,得六十万镪,士众叶助亦如之,抡材于野,甓瓦于陶,佣工于市,公役而私酬之,民用欢趋,往往恨不及与也。甫再阅月,门庭革故矣;又不踰时,厅宇鼎新矣;廊以间计者皆应时而具。辛亥十月僝功,壬子九月告成。爽垲高明,闬闳楹翼,咸中矩度。民奔走受令于帘庑之侧,吏重足一迹于轩厩之下。岩墙凛凛,视昔何如,而眼前突兀乃遽见。此张君岂以是炫能名于通道大都乎?又岂以是缓租赋于观察刺史乎?远民望之,森然魄动曰:「吾慧君哲父之所宅也」。则信之滋笃,奉之益专,教化号令之孚于民,顾岂贸贸而来,愦愦而居,逡逡而去比乎?噫,是真能且贤矣。予方以其治状转而上闻,郡太守等众、杨公大雷亦交荐之,张乃具颠末,要予记其事,顾谳议积未暇也。而请益力,乃为援毫抽思,直记其实,而慨叹士大夫分量之天有不可同日语者。以膏腴之地,要害之郡,而奸利浚财,怙冒贼虐,大刻于民者,类以不可为藉口。灌阳蕞尔邑,外足贡输,内给营缮,官不知费,民不知役,化行俗易,庭户肃然,郡邑有不可为者乎?青衫叶枯,恩爱滋洽,蚩氓鼓腹,野人挽鬓,令尹鸣琴,不下堂而庇焘之宏浃于四境,宜阳曲逆之大固未必能然。而耀能名,钓声利,殆智之凿耳,张君所羞道也。新令尹至,盍告之曰:「子善继之,国无小」。